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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断尾(十六)

“你为何三番四次阻我挡我!去死!去死!去死!”

命运之子咆哮,他痛恨这些人!怎么还不去死!

李九泉一边承受攻击将白忌缠住无暇分身,一边给紫华神君递了一个眼神。紫华神君瞬间领会,罔生剑挥舞,两指捏决聚灵,祭出从黑渊试炼之境回来之后顿悟的大招——问天三式:

问,刀剑饮血卷赤雨,三界腥风何时停?

誓,一剑问天逆乾坤,天命由我不由人。

问,异族之变千年乱,天下战祸何时停?

誓,一剑问地击沧浪,不问莲华问剑心。

问,争权夺利心叵测,贪嗔痴怨何时停?

誓,一剑问人断六欲,红尘道真归七情。

紫华神君发出三剑,剑生莲花。一剑斩断白忌的断尾,洪荒之力如山洪涌出。一剑荡他神魂,魔族血脉受重创。一剑封他七窍五感,将他身体和魂魄剥离。白忌神魂一出就被困入锁魂珠。李九泉得了空,启动系统之力将被困锁魂珠的白忌强行拖进体内,以百炼之后的仙狐体将他困住。

原剧情中紫华神君将他炼制成困魔的牢笼,这一次不消他动手,李九泉自个儿就暗自将自己练成,随时预备自我牺牲。

那时,李九泉对紫华神君附耳说道:“我已练成困魔之体,待会儿烦请神君将他魂魄逼出来,我要将他永远困住。”

没有别的办法,身负洪荒之力的命运之子是杀不死的,而李九泉也不能直接杀死他,这样拿不到世界能量反而会违反系统规定。

风停了。

雨还在下。

李九泉对着紫华神君惨笑一声,而后跌下半空。紫华神君将他接住。“呐,求你送我最后一程,我要去东海归墟。”

归墟里什么都没有,进去的任何东西都出不来,无主荒魂的最后归处,即使白忌如原剧情一样破体而出,他也出不了归墟,只能在归墟里慢慢消亡湮灭。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紫华神君问。

李九泉脸上沾着雨珠,像是留着眼泪。“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肩负起拯救苍生的大任?你看,我一样做的不错。那个从未被你看在眼里的白初也能做到……你此刻能看着我,要是以前我会很高兴……现在却不在乎了……唔……”他捂着胸口,承受着白忌的反噬之力。

紫华神君背起他,御风去东海的归墟。他莫名觉得或许,自己欠了白初什么,但他想不明白。成全他最后的愿望,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东海潮起潮落,白浪翻天。归墟在东海之东,最深的海底裂谷之中。紫华神君背着他避水而下。他感觉背上的人越来越重,肩上有温热的液体浸湿衣裳,他想唤他,但“白初”两个字却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往前一步就是归墟。

李九泉挣扎着从他背上滑下来,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突然一阵晕眩,他痛苦地不由自己控制地变回原形——白狐狸。狐狸眼睛像是浸在水里,凄然决绝地望着紫华神君,像是在告别。

紫华神君脑中翁一声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白狐狸,白狐狸?他拿起它的左肉掌,掌心居然有一颗红痣。不不,不会这么巧,我不相信!对了,以前曾在白初身上下过紫华印,只要搜一搜紫华印就能证明眼前的狐狸和那只狐狸不一样!一搜,他震惊得无法言语。是他,竟然是他!那只陪伴他走过风雨不离不弃的狐狸竟然是他!为什么他不说破,为什么?

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能为他做什么?

不,他不能进入归墟,不能。他还在震惊悔悟之时,李九泉纵身一跃,跳进归墟,连弥补的机会都没给他。同时自己与白初的身体分离,巨大的能量涌入系统。

紫华神君保持着挽留的姿势,他看了看捞空的手,全身的温度都好似冻结,再也温暖不起来。“白初,白初,竟是白初……”他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好似这简单的两个字已经刻在他心上,融入骨髓,一呼一吸都能牵动心念。

白初,白初。白白爱一场的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初。

命运之子坠入归墟,再也无法兴风浪,即使命运如何眷顾,成神系统如何助攻也是徒劳。

白殊站在高高的山上,望着从东海水平线升起的太阳,他阴沉着脸,眸中是与他容颜违和的戾气。为了打脸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苦恋紫华神君的白初不再是仙界的笑话,他成为拯救苍生的英雄,连天帝都追封他为仙君。舆论的风头又转了向,昔日仙娥仙官口中不自量力敢恋慕神君亵渎神君的骚狐狸成了为神君不惜牺牲一切的痴心人。不过,没几人敢在三十三重天或者在紫华神君面前提起白初,因为那是他心头的一块疤,好不了了,一触碰就会心痛。

紫华神君他才初初明白什么叫爱,甚至还没学会如何去爱,就已经被爱伤得体无完肤,一辈子在悔痛中思念着一个人。

知道白初就是那只狐狸之后,来不及阻止他跳入归墟之后,他是如此地后悔,如此地遗憾,遗憾此生从未对白初好过。他后悔曾经对他的冷淡态度,甚至后悔遇上他,遇上那只可爱的温暖如初的狐狸。

打脸系统和成神系统拥有者都回到自己的系统枢纽空间,而仙魔大战并没有因为命运之子的陨灭而停止。紫华神君又展威能,将进犯人间和仙界的魔族都驱逐回去。

那日阳光媚得晃眼,他仿佛看到一只白色狐狸朝他跳来,那么欢欣鼓舞,那日紫华神君的眉间突然显现出一朵紫色小花,那是紫华印,紫华一族的神将要羽化的前兆。

李九泉回到枢纽空间,在这个世界耗费的系统能量实在太过巨大,弄得他身心俱疲。幸好最后成功拿到能量补充,不然就成为一笔亏本买卖。他刚喘了一口气,系统在世界的禁言模式已经解禁。谁知系统没夸一句好,却扯着御姐嗓子骂了一通:“这次任务是打脸以来最为消极怠工的一次,我要给你差评!不要忘了你的设定!你是个努力进取自强不息执着不屈的打脸系统拥有者,不是一个只靠抱大腿对大腿摇摇尾巴就能扇命运之子脸的苏!打脸太过迂回磨叽,为打脸系统我都感觉憋屈!你自己看看,在这个世界里你到底做过什么努力?也就是抢了个没有半点卵用的蛋,变了一只卖萌的狐狸,抢了一把破剑,攻略一个纯情男人。又付出了什么?能量,真心?我呸!能量都是我提供的,也没见你有丝毫真心!”

李九泉被一顿臭骂给骂蒙了。心里也火大。“那你说该怎么打?有成神系统祟,我尝试一下曲折打脸路线,不行么?”

“你的意思是你这次的失常,是因为成神系统的出现又被他率先抢走宿体?”

李九泉懒得辩解,点点头,就当有那么一点吧。

系统的御姐声音软了下来:“别自乱阵脚,我建议还是和以前一样,别玩什么曲折打脸了,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也老想着抱大腿找靠山,要知道靠山山倒,抱腿腿瘸。努力的你才是最可爱的!至于另一个系统,有我提防,你就当是增加一点难度,不必太过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重要的是找回初心,咱们路还很长,咬牙坚持下去。创世图标就要点亮了,你离梦想只还有一步之遥。”

李九泉翻了个白眼。系统做起思想工来一套一套的。

梦想,创世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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