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日夜工,整理出了截获第二战区最新军事部署的重要情报,上报给日本特高科军事长官。她据理分析,一丝不苟,从查获的上海站a区行动组来往电讯密码记录到秘密胶卷,从郭骑云、于曼丽携带重庆第一战室战计划部署的真假情报,到王天风为军统分权,受排挤而反水,到“毒蝎”明台为了取回真情报,冒死自投罗网,一一叙述,内容翔实,情报丰厚,终于得出了一个正确结论,于曼丽身上携带的“第三战区军事最新部署”秘密情报完全属实!
日本军部很重视汪曼春的这份紧急报告。经过日方情报专员的连夜分析,确认了情报属实。汪曼春功不可没!日本中国派遣军总部很快根据这份重要情报,调整了摧毁中国第三战区的战方案。
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天衣无缝的骗局,在一个超然的棋手临场出色发挥下,得以完美结局。
日本皇军在第三战区遭遇持续抵抗。他们爬起来后,直如掉进黑洞洞的旋涡里,逃都逃不掉。丧钟真的敲响,一路相随。
汪曼春很快被拘禁起来。她整个人瞬间彻底沦陷、轰塌。
郭骑云、于曼丽还有王天风的牺牲,换回来第三战区战场上将士们的胜利。
明台看到报纸的时候,脑中的浓雾正在慢慢消散,他怀疑,这是一场苦肉计。
“明台。”
韵蓉来了,带了些牡丹,“这些都是从你家花园里摘的,倒是可怜了我的一双手。”
牡丹在瓶中开得美艳。
“摘几朵花都那么多怨言,我在这里待得都要闷死了!”
明台的伤好了很多,早就能下床走动了,“你帮我跟黎叔求个情,什么时候方便能让我出去透透气啊?”
“小少爷你在做梦啊,”她白了他一眼,“等你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要转移去延安了。”
“延安?”
“你在这里的身份已经暴露,不可能再留下来了。”
她又从手袋里拿出一份报纸,《南京新报》上刊登一则“离奇自杀殉情\事件”的消息,被她用笔圈了出来。
“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这件事。”
光明电影公司的女演员李小凤于乱坟岗中替情郎郭骑云收尸。郭某与李小姐已有长达五年的地下情,郭某表面上是一位摄影师,其实,是重庆一名亡命匪徒。郭某被76号击毙后,弃尸荒野。李小姐陷于情网,不能自拔,收尸后,竟然自缢于家中,实为憾事。
郭骑云的女人竟然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无党无派,一个小资,她却毅然决然地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从未公开过的情人,自缢身亡,选择了一起奔赴死亡。可见,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里的力量。
明台下了床,他飞快地下楼,去天井,找到火盆子,把报纸烧掉。他看着火焰吞噬掉那个版面,垂眼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下次你买点纸钱带来。”
他能为他们做的没有什么。
“好。”
她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于曼——”
“不要说!”
明台忽然提高音量,阻止她继续提醒他,“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的,谢谢你。”
他这样说着,却缓缓地蹲下身去,右手紧紧地贴住心房。
“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只是半条命没了,”他苦笑一下,指指心脏的位置,“这里,会永远痛着吧。”
新政府办公厅。
“你跟大姐交代清楚了吗?”
明楼坐在办公桌之后,这几日的戏演下来,显得疲惫。
“交代清楚了。”
明楼放下咖啡杯,沉默下来,忽然坐直了,问道:“汪曼春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她一直吵着要见你或者藤田芳政,但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明诚四平八稳地汇报。
明楼叹了口气,那一双深瞳依然深似海洋,不可捉摸。他不能否认的是,汪曼春是他此生曾以真心相待的女人,只可惜他从巴黎回来之后就不是原来的明楼了,她也不是原来的汪曼春了:“如果要处决她,你跟梁仲春打个招呼,不要折磨她,就给她一个痛快吧。”
“嗯。”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明楼先开口:“这件事差不多要过去了,你和顾韵蓉的事有没有好好打算?”
阿诚心头,陡然升起极罕见的焦躁感。
他语气里多少有些窘迫:“大哥,她是中统局的人。”
明楼盯着他,宽慰道:“是啊,或许她跟我们一样。大姐这件事,她也许是真没办法,你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我自己有打算。”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阿诚,你就是这样,对越在乎的人就越计较她犯的错。不过汪曼春没了价值,她会不会放弃,你想过没有?”
明诚脸色微变,几乎是立刻问:“你是说……”
这天,黎叔出门去了,要他好好地待在房间里休息,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他戴上一双塑胶手套,把脏衣服、床单都拿出来洗了,跑到阳台上去晾衣服,偏偏少了两个衣架他跑到房间里,打开木箱,果然有衣架在里面,刚刚拿出衣架,他就看见底下放着一个婴儿的摇铃,很眼熟。明台错愕了一下,甚至有些糊涂,隐隐约约感到害怕。
他不太明白内心的纠结情绪从何而来。他立即关上了木箱。但是,他控制不了内心某种探知的欲望,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生身父母,他都想去探究清楚。
他心底曾经有过寻找生身父母的强烈欲湿,虽然母亲死了,父亲应该还在,父母姓氏、家庭背景,这些都是自己想知道的。但是,他自小生活在明家,受明镜宠爱,他少年时提及此事,明镜的眼光里总有一丝落寞。他很懂事,他知道大姐从前是怕失去他,失一个养了多年的孩子。他不敢再问。
明台站在阳台上,把衣服挂起来。心里依旧很乱很烦,他凝神想了一想,又跑回房间里,重新打开那个大木箱,他把摇铃拿起来,仔细看看。然后,他看到一个压在箱底的用红色绒布扎起来的旧相框,他拆了布条,翻转了相框来看,老式相框里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一张全家福。
黎叔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明台傻了。
那个打破了的怀表,还有家里的母亲的素描,是明镜让画师照着母亲的遗容后画的。自己从小到大,都看着那幅素描,几乎闭上眼睛都能浮现母亲慈爱的面容。
于今,照片里黎叔的妻子与自己母亲的素描合二为一了。
这就不难解释,当年明镜为什么找不到黎叔的原因了。他们夫妇用的都是假身份,他们都是地下党。
明台不禁潸然泪下。
他可以想象,当年的生父是如何的痛苦、无助、彷徨。妻子为了救人被当场撞死,他居然不敢去认尸。儿子被人抱走,他也只能默认。二十年前父亲与母亲的生死诀别,历历如在眼前。
忽然,他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门,他知道是他们回来了。明台来不及把相框包好,就直接关紧木箱,转过身来,打开帘子走出去,他脸上挂着笑,掩盖着自己的不安。
韵蓉说:“明台,你看谁来了!”
明台一抬头,就看见了明镜和阿诚。阿诚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盒子。
明镜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明台就像迷途的孩子看见了亲人一样。明台心里震颤着,别有一种滋味涌上心间,他想回“家”。
明台就在屋子中间给明镜跪下了。他说:“明台不肖,让大姐担惊受怕,受了无数的委屈。明台该死。”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镜一把揽在怀中,她紧紧地抱住明台,仿佛失而复得的一件宝贝,泣不成声,只哭得肝肠寸断。
明台见她伤心难过,难以自控,愈加觉得自己对不起明镜,他伸出手来,想替明镜拭泪,却被明镜看见他的手,明镜哽咽着说:“让姐姐看看你的双手。”
明镜坐在竹椅上。
明台跪着,他把一双手缓缓递到明镜眼前,修长的手指上伤痕累累,断甲初生,像嫩嫩的新芽,明镜的泪水直落,滴在明台的断甲上,明台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明镜赶紧捧在手心里,问:“疼吗?”
“不疼。”
明台忍着疼,笑着说,“已经好了。”
“起来,起来坐着。”
明镜说。
昏黄的灯光下,明镜仔细看着明台的双手,她眼中闪动着盈盈泪光,她叫明台把上衣解开来,明台不敢解,怕她看了会哭出来,他笑着说:“没事了,都好了。”
她突然抱住明台,大哭起来,她用拳头砸他的肩膀。“我叫你读书、读书。我叫你好好念书来着。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要死了,我怎么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好好的,你怎么也走了这条路?啊!你以为我疼你,你就骗我!你们都这样骗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蠢啊?死到临头,你想过姐姐没有啊?”
她身心交瘁,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她原本想好了,她要过来好好看看他,安慰他,疼爱他,坚决不发火,不哭。可是,她一进门心里就泛了酸,一看见明台的伤疤就彻底忍不住了。
明台见她这样伤心难过,满心都是歉意。韵蓉也被明镜的情绪感染了,在一旁听着不知觉地落了泪,这时明诚握过她的手,拉着她慢步出屋子,把空间留给那对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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