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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巳时铃兰背着包袱来到长安街,街道熙熙攘攘,她朝后方回望,仍未见元邈驱车与她汇合。
铃兰等得烦闷,但已经给元家落了锁,折返回去又是一顿折腾,索性在街角书屋前站着,买了一册时事汇编。
陪元邈守丧的日子,铃兰虽照常定期出门采购,但多数时间内憋在家中,这次出门恍惚中发觉自己与世界脱节。
铃兰随手翻开手中的书册,书中有满满一整页大唐风流人物排行。其中一栏是评选当世才子,仍然是贞元时成名的两位。
时间仿若凝固在贞元末年,但对于现今大唐而言,静止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她缓缓捋了一遍所有排行,瞅见长安宜嫁郎君排行里面出现了元邈的名字。
铃兰扭头看向旁边笑容可掬的掌柜,指着这名字,“是写错了,误将元家那位红人的名字写成他堂弟的?”
掌柜摇头。
“没写错。应该是长安南街的元邈。他原本蝉联排行数年,可惜英年早婚,被排除榜内,今时妻位悬空,可不就是宜嫁。”
铃兰顿了顿,想起古晏廷提过元邈在长安的受欢迎程度,今儿在这里得到了验证。
再看到后面三川那边,写着海澜的名字。
她吁了一口气,“竟真叫他红出三川了。”
掌柜摇头,“倒也没有,只是剑南西川的追随者有钱,依旧红不出三川。”
“倒是他表姐白卿最近炙手可热。”掌柜忽然提及铃兰熟悉的名字,指向册子上的女子排行首位。
铃兰便问:“她是因为?”
“女蛮国前段日子出了命案,白卿可真是女中豪杰,竟然亲自上阵破了那案子。”掌柜的说起白卿,脸上呈现憧憬神情。
铃兰“哦”了一声。
当日她跟元邈破案后,便寻四时会的人将事件里的她改写成是白卿,这样她的名字便不会出现在史书里。
铃兰憋着一肚子的槽点,想等会儿和元邈在路上交流,但回头仍不见元邈驾车接她离开。
忽听得书屋门口嘈嘈切切的女声。
“听说他就在上一个街区,怎么不过去。”
“那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在过去只能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哪里还看得到他。”
“他骑在马上,站在下面也看得见。他坐在白驹上的样子可真俊俏。”
铃兰越琢磨越觉得不对,问那两名女子街区的位置,只身走了过去。
街道拥狭,铃兰身材在长安城不算太高,仰脖看向拥堵中心,果然是迟迟不见得元邈。
铃兰接受过四时会和安宁坊的特训,身材灵活而矫健,泥鳅似的把头扎进人群,蹿到元邈的旁边。
元邈眼尖地瞧见铃兰,等铃兰在他咫尺间时,他递手过去拉铃兰进了马车,他也随后钻进马车。
闻听这边异动的坊卫姗姗来迟,驱散周边围绕的人群,他们前方的道路这才稍微畅通。
铃兰为防止此事再发生,从元邈的行囊里取出二两银子,雇佣了车行的车夫为两人驱车。
元邈挑了挑眉,看铃兰掏他银子时行云流水,心里短暂生出一丝愉悦。
*
抵达剑南东川是在一个月后,与去女蛮国的用时几乎一致。
剑南东川在现代划分就是巴之地,山路与蜀地是相似的崎岖坎坷。
铃兰进入剑南道前,心情既兴奋又恐惧,毕竟离揭开原身身世之谜更近一步,但同时畏惧的是——此地天气潮湿,饮食偏辛辣。
可等到她来到剑南东川时,才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谁说川菜只有辛辣,仍是有不少清淡饮食。
倒不如说,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速,人们极度渴望能够快速刺激感官的饮食,而重油重辣的江湖菜因受推崇而被当成川菜代表。
不过铃兰在落脚剑南东川的第一日,在菜馆里遇到了一生之敌花椒。
元邈见铃兰迟迟不动筷,想起女蛮国时铃兰对烤鱼也如此冷淡,猜到是因为碗中的花椒。
铃兰拿起筷子挑起一颗花椒,颇为抑郁地看着水煮羊肉,看见碗里多了一双筷子,夹走一颗一颗的花椒粒。
抬头便知元邈所为,他在桌上攒了一团花椒。
铃兰不想自己挑食,给元邈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解释:“其实我并非是不喜辛辣,只是对花椒有些过敏。”
元邈此时已经挑走最后一粒花椒,将手中的筷子落下,问道:“竟有这种事,未曾听你说起过。”
铃兰点头,脑海中穿越前记忆重新浮现。上次去过女蛮国后,她脑海中涌现不少前世记忆。
虽然服下裴现的安魂丹药后,她的脑海中不再添加任何新的记忆,但回想起来的前世记忆始终没有再忘记。
她边回忆边对元邈描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友人带我去饭庄,却在厢房里提前布置了一堆花椒枝子,我刚进门就被呛得喷嚏连连。”
说到这里,铃兰叹气一声,“但考虑到他的面子,不得不硬着头皮陪他消磨一整顿饭的时间。”
元邈仔细琢磨铃兰的话,忽然谨慎起来,问道:“是男子?”
铃兰哪知元邈的心思,只道:“似乎是的,他当时是想求亲之类....”
元邈心中漾醋意,说道:“送女子花椒,倒是极为特别。若是我的话,应该会送铃兰,含着心上人的名字。”
“咦。”铃兰感叹一声。
元邈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语,心里有点紧张铃兰的回应。
铃兰忽略了他话语中的“心上人”三字,张口感慨:“他当时也是这么说,说花椒里面含着我的名字.....”
说完这话,铃兰一怔,眼皮动了动,思索她刚才说过的话:“我的名字........”
总不能是铃花吧.....
可脑海里没有上春晚的记忆啊.......
*
抱着这个疑问,铃兰思索整整一晚,但当晚仍不曾梦见前世记忆,转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元邈已经出发去了府衙,铃兰无所事事。
到这里生活比在长安要舒适不少,长安物价高,寸土寸金之下宅邸狭小,这里物美价廉,且房屋宽敞舒适。
铃兰出门直行两步,看见一条长龙,从北街排到了南街,好奇心驱使她走到队伍长龙起始的地方。
“这是?”铃兰询问前方排队的人。
那人回答:“剑南西川的神算子,白卿。”
当初白卿在女蛮国装神弄鬼,铃兰仍记忆犹新。元邈对她说白卿是江湖骗子,不值得取信,但白卿纵名千里,总不至于全是靠欺诈。
铃兰想着元邈不在身边,她正好可以向白卿询问父母的事。
白卿在剑南东川时仍是遵循那套老规矩,一日只接待限定的人数,再择选一名幸运儿。
铃兰这次没有抽中,怏怏着即将离去,恰好碰见去请幸运客人的海澜,说:“阿姐预测过今日有贵客,想不到是铃兰。”
海澜邀请铃兰进去白卿的摊铺。
铃兰在屋后的胡凳处坐下等候,瞧着白卿今日换了骗人的把式,不再带着上次那把故弄玄虚的神笔。
今日倒算是走运,白卿那边的客人问的都是些家常琐事,只用了两个钟头,四个人的问题都算是完满解决。
人群全都离开,不等白卿招手,铃兰兀自坐到白卿的桌前。
白卿观察铃兰的发式,仍是未出嫁女子梳着的垂耳双鬟,但看肤色白里透红,满面春光,不像是感情受挫或者财务危机。
她斟酌了片刻,说道:“铃兰娘子,测个字吧。”
铃兰回想近日的经历,动笔在纸上写了“椒”字。
她尚未向白卿发问,便听白卿说道:“椒字,中间为‘尗’字,尗,豆也。豆有子嗣绵延,家庭安康之寓意。你的心中所想之事和家庭有关。”
铃兰被她猜中心事,忙点点头,“是想问我父母的事,我与他们失散多年,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白卿提起手边的毛笔,在另一张纸张上将椒字拆解,道:“椒字去掉左边的木,便是叔字,代表父亲平辈的男子。加上木的话,你想想看,可有认识靠‘木’而居的男性长辈?”
铃兰一瞬间想到竹林小院里的裴现,但她仍是摇摇头,觉得只能是巧合。
白卿又道:“应该不会离你太远,叔为近亲。叔又有拾取的意思,说明你们可能已经见过面了。”
铃兰回应:“回头再说吧。那我的母亲呢?”
白卿拿过一张新纸张,又在纸上勾画,“椒字去掉左边的木,换成人,便是俶。人在侧为女,代表你母亲,她是个善人。”
铃兰点头。
“再说椒本身,椒房,后宫级别最高的居所,皇后的住所,说不准是皇后。”白卿笑言。
铃兰否认:“本朝没有皇后,只有一位贵妃娘娘,哪里的椒房。”
“也许是椒的另一重含义。”白卿托腮继续沉思,忽道:“花椒多子。现在你母亲可能不止你一个孩子。”
铃兰将信将疑地听着白卿的说话,其实心里是不大相信的。
宫里最接近椒房的那位是郭贵妃,可是郭贵妃一向对她严厉,怎回事她的母亲。
而郭贵妃是她母亲的话,她父亲不就该是唐宪宗了吗,可是从未听说唐宪宗有这么以为失踪的女儿。
这时有点相信元邈的说法,白卿是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但仍是掏了几枚铜板给白卿。
白卿收下铜板后,或许是受方才自己测字推断的影响,对待铃兰的态度也比之前恭敬一些,还要亲自送铃兰离去。
铃兰也不推却好意,跟着白卿出了门。
白卿临走前忽而想到什么,嘱托道:“椒到巴地,变成巴椒。北方是青色的椒,南方是红色的椒,像极了婚嫁的颜色。”
铃兰飞快反驳:“你说的不对,我不可能成婚。”
白卿没有撤回话的意思,反而补充一句:“川椒四月结果,八月采实,不信我们两个就这样看看。”
铃兰依旧不信白卿,正要转身负气离去。
“咚”地一声。
他们正前面砸下来一个影子。
铃兰仔细一瞧,摔在她脚边的是一个男子,血溅当场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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