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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桥翠穿过拥挤的人潮,站在马路口的红灯之前。
周遭的人们都是这个时间点赶着去公司的上班族们,他们大都穿着统一的深色西装,手上拎着款式相似的公文包,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另一只手上手机中的信息内容。
似乎是都拨不出多余的注意力来观察其他路人。
借着手装作挡住阳光的样子遮住上半张脸,眼瞳一瞬间变为红色的万人桥翠透过手指的缝隙之中,偷偷用余光瞄着马路对面的人群。
果然还是存在的啊。
仿佛早就猜中了结果,万人桥翠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数量不是很多,但还是能看见对面同样在等待红灯的上班族人群中,有那么一两个被咒灵缠住了。
虽然是和昨天在公寓中袚除的那只一样是低级咒灵,可一想到日常生活中接触的某一个人,不知是谁都会有和咒灵亲密接触的可能性,万人桥翠只觉着恶心之感从胃中反上来。
【砍。】
【杀杀杀砍砍砍砍杀杀杀。】
【污秽之物。】
万人桥翠感受到了罪歌那高度同步的厌恶与反感,从心底最深处剧烈地涌上来淹没自己。
【只要砍上去就好了。】
【没有人会发现的。】
【红色的滚烫。】
【足够多的孩子。】
在说什么傻话呢,现在可是在大街之上呢。
强硬地断开连接,万人桥翠甩甩脑袋将这种可怖的想法抛之脑后。在绿灯倒计时结束之前,踩点跟着人群们穿过了斑马线。
只是依旧有些在意那两个被咒灵缠上的上班族,万人桥翠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眼擦身而过的两张面孔。
那两位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被生活压弯了背脊的疲惫之人罢了。
单纯从外表来看根本无法分别不是吗,与周遭的人群并没有任何差别不是吗。
他收回了眼神,快步离去。
等到家之后,万人桥翠的第一想法便是编辑了一封邮件发送给了相岛庆太郎。或许是存在着罪歌与子的联系,他对于相岛庆太郎有着相当的信任,这也是一种潜意识的相互影响也说不定。
发出去不过半个小时便收到了回信:
“日安,万人桥先生
听闻你想要知道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看见咒灵的方法,虽然这么说有些超过了,恕我直言这对于一名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而言有些过于危险了。
未经适应的人一旦获取了这个能力是难以控制自己对于咒灵的过度关注的,而这种视线上的注视很容易便会引来其他咒灵的骚扰和攻击。甚至于我们这类人而言,在平日里如果不多加注意也很容易将自己置于诸多不便之中。
因此,哪怕确实存在能够让毫无咒力的人得以看见咒灵的方法,但该方法的适用人群并不包含未曾牵涉进咒术界的普通人,并且相关的申办手续也非常复杂。
我很想知道你做出这个打算的原因,但出于个人的隐私便不再多加打听了。只是以我能给出的最好方式还是当其不存在,无法看见便不会有危险。
祝生活愉快
相岛庆太郎”
感觉被绕着圈子狠狠批评了一顿。
不过也是,对于一个非咒术师的人来说突然希望看见咒灵这种请求确实很奇怪,又不是什么民俗学者或者灵异小说家之类的。
万人桥翠扫完全篇的回复,感到格外泄气地关上了手机。
既然看不见就当做不存在,当做不存在便不会有危险吗。
他在脑海中反驳着对方的说法。
至少他已经得知了咒灵在现实中确实存在着,而存在的现实肯定不会因为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而受到影响吧。若是一直保持看不见的状态,只会让自己变得被动又迟钝地接受这一切,反而更加难以察觉危险。说到底不还是会避免不了这种危机的存在吗?
真是个狡猾的说法。
但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相岛先生的立场在这边。
万人桥翠深刻反省自己的轻率,不该因为罪歌的潜意识影响就默认会提高这种要求的成功率,至少也应该在控制对方的状态之下再问清楚。
不过哪怕使用了罪歌也很难办。
如果确实如对方所说相关的手续非常复杂,单纯想只通过控制一个相岛庆太郎便能够完成整个流程的话,单凭他的职位和权限估计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的万人桥翠有些头疼。
他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遍,犹豫片刻还是选中了“夏油杰”的名字。
能行得通吗。
作为咒术师的夏油杰与相岛庆太郎身份上的不同,会给他带来不同的答案吗?
只不过以夏油杰作为切入点的话,询问的内容还是避免那么直接的问法吧。
虽然其中的不确定性更大了,但他还是想试一下。
编写新的邮件内容不需要多长时间,万人桥翠将之前询问相岛庆太郎的那套说辞调整了一下,便发了出去。
出乎他的意料,大概五分钟之后便有了回复。
不过不是以邮件的形式。
“怎么办?”
万人桥翠看着手机上署名为“夏油杰”的来电显示,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如果是书面上的往来还能有时间去组织措辞,但是一旦通话的话留给自己随机应变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可是眼下电话都打过来了,直接挂断的话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
不管了。
感觉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万人桥翠不顾后果地按下了接听键:“喂,是夏油吗?”
——啊,是我,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过来。因为对刚才收到的消息内容有些在意,想直接问会比较快一点。
隔着话筒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电流声变得有些失真。
万人桥翠一时也猜不透对方此刻的心情如何,便也只能顺着话题继续聊道:“是不是问得太奇怪了?”
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很容易会被咒灵缠上吗,如果看不见咒灵的话怎么判断自己是否处于危险之中呢?
万人桥翠记得自己刚才编辑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问题。
——没有这回事。只是看到你突然这么问,是因为最近身边又遇到了诅咒引发的奇怪现象吗?
“原来是这样,感谢你的关心。不过请放心,最近我的周遭一切都很正常。”
才不是这样。
万人桥翠在心中默默否认,只是嘴上依旧吐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只是之前神山高中那次也好,在具山渔村的那次也好,经历过这两次事件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觉自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特别是最近几天投入到日常生活中之后,难免有些过度担心会不会又在无意当中被咒灵缠上……之类的。”
——不过你的身体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吧?只要没有身体上的明显征兆,一般来说都不存在什么问题。
“只是偶尔还是会担心是否自己在不知何时不知何处遇见咒灵但是却没有察觉,这样不就变得难以避开危险了嘛。”
紧张之下,万人桥翠咽了咽口水,还是将最终的问题抛了出去,
“所以有没有可以看见咒灵的方法呢?”
听筒中传来的声音沉默了许久。
久到万人桥翠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向夏油杰发出那封邮件。
——可以是可以,不过万人桥你经历了那两次事件后还是坚持想要再看见咒灵吗,那种长相丑陋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光是能看见咒灵这点对于从未感受过的普通人来说,直白点说来就是不便之物吧。
对方都这么点明了,万人桥翠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反问之下,再坚持着提出要求不就只能体现出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大人嘛。
——事实上有种特殊的眼镜,被咒力加持过的那种,戴上之后哪怕是没有咒力的人也可以看见咒灵。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用不到它,毕竟是对有特殊用处的内部人员专供的,无论是价格还是手续渠道都挺棘手的样子。
和相岛庆太郎差不多的说法呢,虽然同样是拒绝,只不过拒绝得更加温柔了一些罢了。
万人桥翠听到这样的话,便也懂了对方未说出口的想法,“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告诉我那么多。”
——在东京这种大城市的生活区之类的地方最多也只会被一些低级的咒灵缠上,只要不自作聪明地去进行一些荒地或者废楼里探险一般也不会遇到极端的危险情况。不过你平日里应该也不会去这种地方,也就不用过度顾虑这些了。
夏油杰似乎认准了对方并不是这种冒险性格的人,万人桥翠听完也变得难以反驳,总不能继续说他就是要去这种危险的地方探索吧。
“我明白的。”
——实在不放心的话,遇见一些不明原因身体沉重或者酸痛的情况可以找我帮忙,反正现在都回到东京了。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平时我也会注意一些的。”
——那就这样,还有事就先挂了。
“再见。”
万人桥翠失望之余还是不忘感谢,挂断了电话。
果然变成这样了。
唯二认识的咒术界的熟人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早知道应该多发展一些“孩子”出来,经由相岛庆太郎作为途径,在内部不断地扩散罪歌的影响力。
这样既能夺取信息网的主动权,也能打入内部。
这种玩笑般的方法,也不是不行……吧?
万人桥翠开始考虑这样的可行性。
受到电流失真效应影响的不只是万人桥这边。
这算是,顺利解决了?
夏油杰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记录。
之前在看见那条信息之时,他还有些担心。结果聊天完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确认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并没有听出电话那头之人在挂断电话时语气中的失望,夏油杰走在回到教室的走廊上,心情格外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