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社恐植物园混进e人了》转载请注明来源:全本看书网qbkanshu.com
渡船人刚从地底被召唤出来时,还有点懵——这几个人怎么都不说话的?
渡船人披着黑漆漆的袍子,几乎遮住大半张脸,他便透过那层遮蔽的黑纱,悄悄观察眼前四人。
寒月仙人臭着一张脸,不耐烦地伸出胳膊,搀扶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而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易慈仙人,心不在焉地凝着远方,眸光冷得骇人;易慈身边还缩着一位棕发女孩,渡船人对她印象很深,女孩脸上飘着红晕,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几位仙人有什么事,这样急得把我召出来?”渡船人依旧保持着很好的礼节,微微欠身,语气温和。
隔了会儿,易慈开口道:“你先前说的与妖族合作,还算数么?”
渡船人双脚站在还未愈合的大地裂缝之上,闻言动作一滞:“仙人是决定不为天界做事了?”
“我只做对的事。”易慈说。
又是一阵沉默后,渡船人直起身子,这才发觉自己正处在种植区,转眼便看见在疗愈池中四面歪倒的融合植物们,他双手一颤,踉跄着扑了过去。
“你们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拉住离自己最近的天星蕨的叶片,扭头望向易慈,罩着头部的面纱溢出丝丝紫气。
“咳咳……”天星蕨被这阵动静吵醒,咳了几声,虚弱地说:“不要怪罪仙人,是他给我们渡了灵力,否则我们早就死了……”
“我们被种子公司发布的广告干扰了心智,又遭受千岁兰的攻击,没办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了……”天星蕨急促地喘息着,像是累极了,说完这段话后,又歪到了一边。
“这、这……”渡船人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抖了抖,抬起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羊咩咩扶着寒月的胳膊,上前一步,道:“融合植物与妖化植物最大的区别,便是妖气的浓度和心神是否紊乱。”
白椰的一只手还藏在口袋里,听到这话,心一揪,握紧了那枚滚烫的魂珠。
除了天星蕨这一批体内有第二个植物性格的以外,最早白椰在雨林区遇到的,那些攻击性极强、感染极快的植物们,其实都是妖化植物。
易慈最初的判断并没有错,只不过被后续的事情干扰了思路。
风吹过渡船人,宽大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白椰这才看见,他整个人是何等的瘦弱。
仿佛那袍子遮盖的,只剩下一具骨架了。
易慈的声音在风中被扩大:“融合植物被转移到地下不假,这不能掩盖你们先前恶意感染灵族植物的罪行,是你先违反了规则。”
字句在悠长的冷风中,像是无形的冰雹砸下,渡船人被那倾泻出的寒意冻了个透,僵在原地,脆弱得仿佛伸出一根手指,便能推倒他。
“仙人——!”他扑通跪到了地上,罩纱下溢出的紫气飘散在空中,像是他的眼泪。
羊咩咩此时在寒月的庇护下,靠近了天星蕨。
“对不住了……”
羊道了声歉,掀开层层叶片,在夹杂着黑紫淤泥的根系之间,找到了镶嵌实验编号的位置。
他抬手抹掉覆盖在表面的脏污,将符纸贴到上面,等揭下符纸,回到原位,看清印上的字迹时,羊有些惊喜。
【lie-i-22016】。
“对,对!就是这个字母开头的编号!那几个研究者身上都印着这个单词!”
寒月偏头凑过来:“lie,这是什么意思,英文单词?说谎者?”
大家暂时都没了思绪。
静默片刻后,易慈忽然开口道:“兰殷并不会英文,应该是拼音。”
“拼音?”寒月动了动嘴唇。
“猎,”易慈说,“猎人。”
羊咩咩呼吸一窒,惊疑道:“是植物猎人?!那个恐怖又神秘的组织……”
寒月皱了下眉,这个古老的组织,如今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了,他有些不相信:“当年那批猎人组织不是早就被灭了么?”
那最早是人类世界的一个组织,规模庞大,遍及世界各地,他们大肆砍伐树木,无节制地采集各种珍贵植物,放火烧山、将森林垦为平地……
为了扩大势力,召集同伴,他们统一的代号都叫做“植物猎人”。
易慈与寒月都是亲历者,忘川山脉的生灵几乎都被灭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天界消息说,某处又遭遇了火灾、某片森林又没了……
光秃秃的土地上,曾经的鸟语花香、枝繁叶茂,都成了一片荒芜。
植物猎人势力庞大,与天界某些族群相互勾结、捆绑利益,金凤以身赴死,只为将那些恶魔斩草除根……
“那群余孽又回来了……”渡船人喃喃道。
寒月惊怒:“难道天界又出现了与人类勾结的叛徒?!”
“不一定是人类所为,人类自己已经在有意识保护植物了,”易慈说,“估计是天界某些人借用了植物猎人的代号,以此致敬,或是掩盖什么,但也不排除有人类参与的可能。”
一旦掌管至高权力的天神之中,出现了坏种,那对整个天界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易慈看向渡船人:“妖族为何要感染灵族?天星蕨的意思是在救他们性命,为何这样说?”
渡船人悲哀地叹道:“我不敢确定……”
寒月不耐烦了:“你只管说就是了。”
渡船人单薄的袍子晃了晃,像是一具骨架在摇摆:“他们会选一些能量强的植物,送去提炼,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不敢乱猜测,有可能,有可能是……献祭。”
“献祭?那不是魔族才会用的恶毒法术么?”寒月紧紧皱起眉,满脸厌恶。
白椰头隐隐作痛,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攥在掌心的石榴红魂珠,轻声道:“是不是类似于一种仪式?献祭者以自己的骨血供奉给另一人,可以让另一人获得长寿、力量等等……好处?”
易慈下颌绷紧,紧张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听说过,海岛不是也起过一场大火吗?”白椰说,“我好像听到一群人类在砍树的时候,念叨过这些。”
他捏了捏手指,脸色很沉。
当年,忘川被灭族,海岛被大火烧光,以及其他各地的无故发生天灾和人祸……
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将光刃对准了人类时,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张着一盆血口,说——
世人为求一瓣雪莲,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耳边,是渡船人的倾诉:“你们都说我做法太偏激,可如果将那些可怜植物感染为妖族,就不用被献祭,在屈辱中死掉。即使代价是不见天日的黑暗与混沌,能保命,不就行了吗……”
“就像我为金凤渡忘川河一样……”
他说得极其委屈,满目飘散着黑紫的浓烟,骨骼咔咔作响,像是忆起了当年送金凤渡河的时光,一时哼哧着,无法再说出完整的话。
易慈语气严厉起来:“金凤不会为保自己性命,而自愿坠入深渊。那样的话,跟为苟活在世上而布献祭之阵的恶徒有什么区别?”
“可金凤最终就是入了魔渊,我们都亲眼所见,仙人,您还不愿相信吗……”渡船人断断续续地说着。
易慈偏开了头,似乎不愿再看他。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白椰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她的语气很柔和:“我觉得,金凤心神如此坚定,不会像你一样,用悲观救世的态度。”
白椰蹲下身,将那枚隐亮的魂珠放进渡船人手中:“这是我的朋友,地下兰。她牺牲自己,感染了妖气,易慈将她的魂珠封印,保存了下来。你是妖族的首领,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灵族,可是,她是因你们而死。”
如果不是被感染,地下兰还会是那个在沼泽区,偶尔听听八卦,喊白椰一起聊天的快乐女孩。
她并没有怨恨,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渡船人。
似乎有一股柔风,夹杂着轻暖的椰香,萦绕在渡船人面前,他双手捧起魂珠,手指骨节弯曲时,发出吱嘎声响,隐藏在袍子下的,果真是一具枯白的骨头。
像是感应到了妖族的气息,地下兰的魂珠忽然震颤起来,渡船人从喉咙里挤出机一声混沌的呜咽,重重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他全身抖着,发出一声声哭腔,“原是我太糊涂、太懦弱,我真的不愿看任何一个人死去……”
白椰说:“地下兰的魂珠还很完整,我觉得把它交给你会更好些。”
她心底其实有点发虚,但一转头便能看到易慈注视自己的眼眸。
眼睛不会说谎,她从那里感受到了信任。
于是,白椰转身时,语气多了几分坚定:“我们不会再让金凤的悲剧重演。”
渡船人啜泣着点点头,看着眼前女孩的棕发上,闪着淡淡的太阳光泽,便从罩袍撕下一条黑纱,系到白椰的衣角上。
他说:“那就多谢你们了,妖族向来重承诺,必定知恩图报,日后若是你们需要帮助,用此物,可以对妖族下任何指令,全族任凭差遣。”
随后,渡船人又冲易慈的方向行致歉礼:“易慈仙人,请不要误会我,我曾在月下立誓,会世代守护金凤先神及他的后人,照看他所庇护的地方。”
“他当年是坐我的船渡河去了冥界,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相信他最终会堕入魔渊。”
渡河?
白椰恍然一惊,依稀记得那个梦里,见到渡船人时,自己缠着满身锁链,身下是黑漆漆的河流,听到一声“去吧”,便被一股力量推进了水中。
而渡船人却说,金凤已经坐船去了冥界。
难道梦里还会自己制造场景吗……
她甩了甩钝痛的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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