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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将近一年了，进度是不是慢了些？”乌瞳出现在阴影处，这办事效率让她觉得有些离谱，但又不好将话说得太直白。
聊苍望着月光下嬉戏的人群，不禁感叹，“是慢了些。”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喜欢过他，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获得别人的喜欢，不知道如何靠近，就像现在一样，即使不远处充满欢声笑语，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
他是不太懂人类的情感，什么是爱？
保护阮青菡也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她身上。
魔的情感比较单薄，情绪起伏小，但有时候看见若木和阮青菡亲近的样子，他确实有些心气不顺。
“啪！”
一个雪球砸在聊苍身上。
乌瞳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
聊苍抬头望去，她明眸皓齿，如同月光下飞舞的新雪。
阮青菡朝他招了招手，“过来一起放烟花。”随即又投入到烟花点火仪式当中去。
引线燃尽，但烟花没有如预想的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几个人捂着耳朵，惊叫着在雪地里乱窜。
“若鱼，你这是上哪儿拿的烟花，这明明是排鞭炮。”
“我也不知道啊。”
响声中夹杂着阮青菡和若鱼的对话。
聊苍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
一阵疯玩后，大家都累了，随意地躺在雪地里，厚厚的披风垫着，加上又喝了点酒，倒也不觉得冷。
迎新年，其他院落也在放鞭炮，只是这样躺着就可以看见烟花的美丽。
“新的一年大家都有什么愿望吗？”若鱼说。
“没什么愿望。”绿绿说。
而阮青菡的愿望早就已经许下了。
接下来就是沉默，若木和聊苍或许是一些说不出口的愿望。
若木：让阮阮一直都这么开开心心的，永远和阮阮在一起。
聊苍从来都不相信许下的愿望会实现，他只相信自己，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
见大家都不说，若鱼自己说：“回家继承皇位。”
“啊？”四个人疑惑地看着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僵硬地转过头去。
他自己也感觉到要是自己再说下去，肯定会被揍的。
然而阮青菡已经在一个劲儿地拍打他了，“叫你不要说出来！”
五个人躺在洁白的雪地里，看着这漫天烟火。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悄然盛开，以最美的姿态示人，即使转瞬即逝，什么都不会留下，但还是会有那么多人仰慕它，在心里默默记下它的样子。
不知道躺了多久，还是绿绿率先开口说话，“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静默片刻后，阮青菡才意犹未尽地说：“好啊。”然后坐起身来。
若木站起来，把阮青菡从地上扶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因为脚伤起身困难，若鱼扶着的绿绿，她一边起身一边说：“不用，我送阮阮回去，你们又不顺路。”
“可是你的脚伤......”若木坚持。
“没事。”绿绿走过去，一把挽住阮青菡的胳膊，“放心吧，这里可是天城山，还怕走夜路不成？”
“行吧，我和绿绿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说着，阮青菡和绿绿便雨大家告别，她们手挽着手，逐渐走远，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她们一路上都谈论着小时候的事情。
“你记得吗？小时候你刚来天城山的时候，又干又瘦，阴医师把你关在药医阁里治病，我好奇偷溜进去看你，看了一眼都给我吓生病了，以至于你好起来以后，我都有点怕你。现在想想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阮阮有些怀念地说着。
“是啊，当时差点死掉了。”绿绿苦笑。
“呸呸呸，大过年的可不兴说这个，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阮青菡挽紧她的手臂，一双眸子在夜里亮晶晶的，对未来充满憧憬。
阮青菡又接着说：“不过从小到大，我好像除了术法修行好像没有什么比得上你，你又会下厨、又精通药理，书法文学也很厉害，做事也有条理，好像你只要愿意学都能做得很好。”
“术法修行不就没有做好吗？”绿绿回答，而且做得好又怎么样呢？世人皆俗人，漂亮的人即使有错也是可以轻易被原谅的，而丑陋的人活着便是错，人们还常说“相由心生”。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人们不是常说嘛，‘人都是有裂痕的，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阮青菡用手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
裂痕！
“你的裂痕是什么？”绿绿装作不经意地问。
阮青菡歪着头想了片刻，笑呵呵地说：“嗯？我不会做饭啊，怎么学没有学好。”
呵！绿绿心里泛苦，是啊，她的裂痕仅仅是不会做饭而已。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绿绿轻声感叹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阮青菡接道。
阮青菡说的虽然是实话，但这句话却像重拳一样打在绿绿的心脏上。
突然她头晕目眩，站定在原地。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可为何苦难都降临在她一个人头上？为何不幸的人就一直不幸，幸运的人就能一直幸运？
阮青菡走着，察觉绿绿停了下来，连忙来问：“怎么了，绿绿，是不是腿疼走不了了？”
绿绿缓和过来，摇了摇头，看着阮青菡的阁楼说：“我们去趟近云山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绿绿的表情，像是望着阁楼在发呆。
阮青菡有些不解，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没事吧？现在去上山？黑布隆冬的，能看见什么啊？”
“有惊喜。”绿绿说完便朝着近云山走去。
“不是，这么黑不好上山，我们明天早点去嘛，你这腿还伤着呢。”阮青菡追在后面劝道，但是绿绿没有停下脚步，她也只能跟在后面，夜黑路滑，绿绿本来就有脚伤，要是在山上摔倒了就麻烦了。
她跟着绿绿爬到近云山半山腰，她有些不解绿绿脚上带伤为何还能走得这么快，倒是给她累着了，在飘雪的夜里额头上居然还冒出了细汗。
绿绿停下脚步，阮青菡跟上来打量着眼前的景物，即使月色朦胧，她还是认出了这一排参差不齐的树，这不是自己和大师兄种生日树的地方吗？
“你喜欢这里吗？”绿绿问，声音带着冬日的寒气。
“当然是喜欢的。”她完又好奇地问：“这跟你说的惊喜有关吗？”
这里有很多桃树，虽然自己只和大师兄种了二十棵，但周围其他的树也是大师兄耗费心力中出来的，怎么会不喜欢呢？而且天城山是她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天城山各处她都是喜欢的。
绿绿没有回答，只见她手心朝上，一个光点逐渐凝聚、变大，然后慢慢飞升，挂在天上，把这一片桃林照得如同白昼。
阮阮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惊呆了，想着绿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她不禁打趣：“藏得挺深啊，绿绿，现在连术法修行也是你的强项了，你要十全十美咯。”
呵！十全十美！
绿绿右手手指轻捻，一缕白烟从指间升起，逐渐扩散，这寒冬里的枯枝竟还出了花，花繁枝密，开得极好，若不是地上的积雪，倒真让人以为春天来了。
“哇！连这都学会了，没想到啊，你跟聊苍关系还挺好，他连这个都教你了。”阮青菡惊呼，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二傻子。
“喜欢吗？”绿绿问。
“喜欢，确实挺惊喜的，早知道就应该他们都叫来。”阮青菡兴奋地说。
她没有注意到绿绿阴沉的脸，没有察觉她的情绪，甚至没有看到闪着兵刃般寒气的花枝。
“那你凑近些看吧。”绿绿走到她背后，一掌把她推了出去。
阮青菡飞了出去，朝繁密的花枝飞去，她还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思考只会些微末之术的绿绿，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进步？
待她马上就要坠入花中，她才发现背后那股无形的力仍在推她向前，在坠进去的前一刻，她才看清每一朵花瓣的边缘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冒着寒光。
她脸上的欣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她想逃离，却无转圜的余地，一下子扎了进去，她抬手护住面部。
明明花只是开在枝头，她却感觉置身于花海当中，坠落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即使她身上还披着披风，仍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仿佛只要触碰到这些花，身体就能感受到它的锋利，而且这种疼痛感不像普通的划伤，每划开一个口子，那疼痛便会往心里钻。
阮青菡落地，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也变得残破，有些带血的布条还挂在树上。
桃花因为染了血，变得更加明艳动人。
她艰难地爬起身，只见绿绿抬脚朝她走去，她连忙制止：“别过来，有危险。”
自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修为比她弱且还有伤在身的绿绿了。
她一点一点往外爬，逃离桃树底下，她爬过的地方洁白的雪也染上了点点鲜红。
阮青菡趴着趴着便看见一双脚，抬头望去，绿绿面色阴沉，手持一把黑色长刀正要迎头劈下来。
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往旁边一滚。
长刀落空了，劈在厚厚的雪上。
“绿绿，你干什么？”阮青菡的眼里流露出不解和难以置信。
绿绿转过头，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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