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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高中以来,凌剑一家庭会议最和谐的一次。
凌剑一跟爸妈坦白,自己不打算走篮球特招生的路线了,他要努力搞文化成绩。
凌剑一相信,朱葳蕤一定可以继续保持优异的成绩,两年后,她要去的学校不是清华就是北大。而以他现在的成绩,撑死了只能上一个普通一本,好在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只要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以后争取在清北附近选一所好点的大学,也不算丢脸。
听到凌剑一终于放弃打篮球,凌孝之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开了一瓶红酒庆祝。“我就说,还是搞文化好吧,那什么破篮球,我明天就给你扔了去!”
“哎哎,我只说不参加校队,篮球还是要打的啊。”凌剑一想了想,“不过那个球是该换了,正好买个新的,谢谢爸爸!”
凌孝之摇摇头,指着凌剑一一直笑:“你小子,行,只要你好好搞学习,以后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噢耶!”
吵架不断的父子,今晚终于愉快地碰了一次杯。
突然,陈婉音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爷俩别光顾着喝酒,能不能让我也说两句啊?”
凌孝之心情大好:“好好好,下面有请我们家皇太后发言。”
凌剑一:“皇太后嫁到,鼓掌!”
“起开,我才没那么老呢。”陈婉音睨了凌孝之一眼,笑着看向凌剑一,问,“剑一啊,你觉得香港怎么样?”
凌剑一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诚实地点点头:“不错啊,很好玩,好吃的东西也很多。”
“那如果去香港读书呢?”
陈婉音大哥一家已经在香港定居,对香港的生活和教育十分熟悉,他建议凌剑一大学去香港读书,毕竟香港高校的含金量很高,有他在背后帮忙,凌剑一肯定能申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凌剑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凌孝之突然放下酒杯,说道:“香港有什么好的,人又多,房子又破,要我说,不如直接去美国,飞扬(凌剑一堂哥)不是在那边留学吗,剑一也可以申那个学校,过去正好有个照应。”
“美国不是太远了吗,我想着香港的大学也不错啊,离家又近。”
凌孝之坚持:“我觉得还是美国好。”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凌剑一弱弱地举起手:“那什么,我就是不打篮球而已,你们没必要赶我出去读书吧?”
陈婉音:“怎么,去外面镀金,难道不好吗?”
说实话,凌剑一确实有点心动,毕竟他出过国,香港也去过好几次,那些大人们赞不绝口的顶级名校,他也有幸参观过。
对于那些学校,凌剑一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庄严、大气、浪漫。
中国固然也有很多漂亮的大学,但国外的顶级大学,似乎更多了几分神秘的气质。比如牛津大学的基督堂学院、哈佛大学的安能堡厅都曾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校园里,还有他最喜欢的海德堡大学,古老的城堡建立在国王宝座山顶,落日余晖下,仿佛格林童话照进了现实。
他还不满十六岁,对于外面的世界,自然充满了向往。
可是,陈婉音很快说道:“芷兰一中没有国际部,我想,如果计划去香港……”陈婉音看了凌孝之一眼,补充道,“或者美国的话,都需要剑一高二转到省城去。”
凌剑一立即清醒过来,不不不,他才不要转学,他不要离开他的朋友,更不要离开朱葳蕤。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真要出国留学,他也希望读完本科,等自己长大一点再去。
到那个时候,朱葳蕤如果想要出国,应该也是易如反掌吧。
陈婉音还要再劝,凌剑一慌忙站起身:“不说了不说了,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凌剑一走后,陈婉音和凌孝之到底还是争论了起来。
到底是香港好,还是美国好?凌剑一进到房间,将所有的声音阻隔在房门之外,其实,中国也很好。
*
春天是最容易犯困的季节,周六下午,朱葳蕤在郑淑敏家结结实实睡了三个小时,醒来没多久,便又到了晚饭时间。
朱葳蕤和李欣然一起返校,朱葳蕤骑车,李欣然坐在她的身后悠闲地唱歌。老树新芽,绿意葱葱,眼前、身后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渐渐地,一中的围栏出现在视野里,大半年过去,围栏上的喜报还像当初那么耀眼。
李欣然突然喊住朱葳蕤:“差点忘了,草草,你陪我去趟书店吧!”
李欣然的语文老师批评她字不好看,让她赶紧买字帖练字,还说晚自习返校就要检查她的字帖。
“老刘眼神真的有问题,我的字多工整啊,非说我像小学生写字。”李欣然撇撇嘴,在摞得最厚的字帖里随手拿了一本。
朱葳蕤却从最薄的一摞里拿了一本,说道:“选这本吧。”
“为什么?”
“那个那么多都没卖出去,说明质量不怎么样。”
李欣然狐疑地将两本字帖翻开,果然,数量少的字帖比数量多的字帖,好看了不是一星半点。
李欣然笑:“哈哈,就它了!哼,等我练会这些字,一定把字帖狠狠地扔在老刘桌上,看他还敢嘲笑我!”
“那估计没机会了,这个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好的,学个三四层就差不多了。”
“朱草草,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啊!”
“实事求是,而且,三四层已经很漂亮了,接下来你可以自由发挥,没准也能让你们老师刮目相看。”
李欣然再次露出笑容:“你说这话才可爱嘛!”
选完字帖,李欣然又去了文具区,挎着一个小篮子,先在卖笔的地方挑挑选选好半天,后来到了卖本子的地方,整个人又定在原地走不动路,说这个好看写日记,那个活页做笔记,忙碌得很。
朱葳蕤叹了口气,这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她买文具总是速战速决,实用就行,从来不会选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朱葳蕤催李欣然快走,李欣然说道:“急什么,搞学习嘛,一定要把准备工作做好。每支笔,每个本子,都有它们特定的用途,我得买齐全了,这样才能好好搞学习。”
可不就是差生文具多?朱葳蕤忍了忍,终究没有说出口,免得李欣然又说自己嫌弃她。
等待的时间实在无聊,朱葳蕤踱着步子,顾自往里面走去。
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综合书店,除了学习用品,还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比如摆件、挂饰之类的。朱葳蕤突然看见一个橘色的小柿子,毛茸茸的,很可爱,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刹那间,朱葳蕤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也太舒服了吧!
朱葳蕤将柿子拿下来,又在脸颊蹭了蹭,这时,她看见柿子头上挂着一个铃铛和亚克力吊牌,上面写着——好柿发生。
朱葳蕤轻笑,谐音梗还真有意思。
李欣然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坏笑着问:“哇,你要买这个送给凌剑一吗?”
*
晚自习放学,亓官锦早早地站在后门等凌剑一。
自从退出篮球队,凌剑一突然改了性子,早自习不再偷懒睡觉,晚自习也不提前十分钟收好书包准备下课。甚至有时候,下课铃响了好一会,他才从慢吞吞地站起身。
然后又像现在这样,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亓官锦实在忍不住了:“七哥,你能不能快点啊!”
“你叫死啊!”
凌剑一收拾书包倒是很快,三下五除二,乱七八糟的资料书瞬间被凌剑一的黑色书包吞入腹中。
突然,亓官锦眸光一亮,凌剑一的书包上,竟然多了一个橘色的东西!
凌七七行啊,书包上几百年不挂东西,一挂就挂个这么骚包的。
走近一看,哟,原来是个小柿子,毛茸茸的,好想摸啊!
亓官锦刚伸出手,手背重重地挨了一下。
凌剑一:“起开,不许摸!”
“为什么,我偏要摸!”
手背再次重重地挨了一下。
“凌剑一,你这个小气鬼!”
亓官锦算是跟柿子犟上了,逮到机会就去凌剑一跟前蹭两下,凌剑一也不是吃素的,书包也不背了,死死地将柿子护在怀里。
这是朱葳蕤第一次给自己送礼物,这么重要的东西,岂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摸的?
凌剑一现在还在回味朱葳蕤送柿子时的神情,温柔的、可爱的,夕阳落在脸上,不知是不是害羞的色彩……
妈呀,朱葳蕤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就这样么幻想着,凌剑一完全没有注意到,周礼扬走出教室,从旁边靠了过来。
“你抱的什么,哟,这么多毛,还挺舒服。”
“周礼扬,你没有洗手!”
周礼扬不解:“洗手?我为什么要洗手?”
亓官锦兴奋地冲上来:“七哥七哥,反正周哥也摸了,你也让我摸一下呗?”见凌剑一眼神快要杀人了,他立刻补充,“我这就去洗手,行不?”
“摸一次十块钱。”
“what?”
凌剑一傲娇地哼了一声:“不摸拉到!”
亓官锦气得牙痒痒:“凌剑一,你以后一定就是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