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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她早恋”
1978年，七中的招生也发生了变革，班级名称按数字积累，每年招收的班级数量都在增多。
江雨在56班，有几个初中同学仍然跟她一个班，还很意外地，在分班名单上看到了杨建。
报到的时候也遇到了他，他一脸高兴的模样，说：“没想到我能跟你一个班。”
出于礼貌，江雨回应了几句。
去领书的时候，他还格外殷勤，打算帮她拿课本，不过江雨婉拒了。
在这个新班，江雨结识了新的同学，包括同桌唐小艳。
没几天，江雨的英语口语流利，还拿了英语演讲一等奖的消息就传遍了年级，她也被选为英语课代表。同时传开的，还有江雨长得好看，穿上裙子很漂亮，用的背包、文具都是高档货……
有人悄悄打听她是不是家境优越，结果得知她是厂区子弟。
也有人在背地里酸她，说她初中的时候长得又黑又土，成绩也很差，都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些传闻传进她的耳朵时，她还挺高兴。
穿进来之前，她所在的初中也有人讨论哪个女生长得漂亮，有气质，成绩好，这些都跟她无关。没想到穿进来之后，自己也能逆袭成功，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校广播站要从高一学生中招英语广播员，很多同学都让她去参选。
江雨欣然前往，当着某位英语老师、广播站负责老师、两位广播员的面，她念了一篇英语课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被当场录用，成为一名高中校园广播站的播音员。
有天晚上，江雨下了晚自习回家。
她跟同桌唐小艳顺一段路，走到路口便分开。
走着走着，发现孟家明走在江雨前方，他正跟一个女生边走边搭话，听上去像是在调笑，而那个女生，就是他写了好多情书的李晓丹。
江雨不想被他俩瞧见显得尴尬，于是故意走得慢了一些。
当时马路上的路灯很昏暗，时不时还会坏，因此走读生晚自习大都会备个手电筒。忽然一束光照在她背上，后边的杨建赶上来，叫了声她的名字，问：“你怎么走这么慢？”
江雨：“走得慢吗？我不觉得。”
杨建尴尬了一下，呵呵笑道：“可能是我走太快了。”
“数学老师说周日晚自习要小测，这段时间你学得怎么样？”
江雨的数理化是弱项，于是摇头说：“学得一般，物理化学更是差。”
杨建热情道：“我数理化还成，但文科不爱去记和背，英语尤其差，要不我俩互相换换，我辅导你理科，你辅导我文科。”
江雨将来肯定是选文科的，她早就想得很清楚，几门理科能考个七八十分就行。加之最近老觉得这个杨建老黏着她，他又是孟家明的好兄弟……
“再说吧。”她语气很淡。
正说着，前方孟家明却撇下了李晓丹，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他们，刺眼的光让江雨用手挡了挡眼睛。
“杨建你个狗，怎么跟她走一块儿了？”孟家明一开口便让人眼不得一脚踹死他。
江雨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打着手电快步离开了。
隐约听见杨建在后面说：“你别这么说，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什么妹妹，一个拖油瓶而已，当初告我黑状的时候，一点儿也没嘴下留情。”
杨建却说：“可是你之前也经常扯她头发。”
“我操，杨建你个狗东西，很护着她啊？我看你是喜欢她吧！”
杨建：“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
*
一棉厂每月中旬发工资，江雨担心自己的工资被妈妈代领了就被扣一部分，于是让小叔叔代领。
周日上午，阿成走了过来，递给江雨三十五元钱。
“这是你的工资，旭哥有些忙，让我过来给你。”
江雨笑眯眯接过自己的血汗钱，问他：“我小叔叔今天还在厂里上班吗？”
“嗯，要接待一些人。”
“好吧，替我谢谢小叔叔。”
阿成很快便离开，妹妹见她拿了这么多钱，嚷着：“姐，请我吃东西吧。”
当时家里就她跟妹妹，她也不是什么小气抠门的人，便带着妹妹去了小卖部，大方地买了五角钱零食，还让她留点儿给弟弟。
去图书馆的时候，正好遇见赵雪梅，江雨礼貌叫了声：“赵医生好。”
赵雪梅挂着一个精致皮包，笑着回应：“是你啊，去哪儿？”
“去图书馆看书。你现在才上班？”
“嗯，有点儿事，请了两小时假。”
正觉得没话题聊了的时候，赵雪梅问：“你小叔叔最近是不是很忙？”
“是的，阿成说他今天还在厂里搞接待工作。”江雨问赵雪梅，“你有事要找他吗？”
“也没什么事，有日子没见到他了，顺口问问。”
江雨知道她其实是想打听点儿别的消息，笑着说：“他一直在忙工作，也没空去相亲。赵医生，你呢？”
赵雪梅愣了愣：“我？”
“你有相亲吗？”
赵雪梅看着她，发现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姑娘，笑着说：“前几天倒是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也去见了一面。”
“感觉怎么样？”江雨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听这种八卦的。
“感觉不怎么样。”赵雪梅像是故意说道，“长相上跟你小叔叔比是差远了。”
“要是这样比较，那很多人都不及我小叔叔一根指头。”
“呵呵，也是。”
江雨一直都觉得赵医生人不错，听她语气中的失落感，惋惜道：“可惜我小叔叔没打算找对象。”
赵雪梅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叹了一口气：“是啊，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也没考虑过？”
这个问题，江雨之前觉得他是个事业批，不考虑个人问题是正常的，现在赵雪梅也这样问，她忽然发觉自己一直没打听过。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停了一下，赵雪梅说：“读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在三楼，只要他一出现在楼下的道路上，女生都会说快看孟旭光来了，他的课桌时常有女生塞情书，还有糖果什么的。”
江雨想起开家长会那天，他也是这样接受大家的目光，不知道那一瞬小叔叔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
问赵雪梅：“那他都是什么反应？”
“情书不看，直接撕碎了，糖果嘛，都让其他男生吃了。因为知道他不会看情书，女生反而更大胆地写。”赵雪梅想了想，“他几乎不跟女生往来，性子很冷，晚自习前喜欢坐在操场上的双杠上发呆。”
江雨：“……”
“哎要不你帮忙问问你小叔叔？我和我同学都好奇死他的择偶条件了，要是有合适的，我也可以介绍给他啊。”赵雪梅开口，“记得问清了就来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吃饺子。”
*
虽然好奇，但一直要上学，也没有见到小叔叔。她在学校里经过简单培训，已经学会使用广播室的器材，并且在这周二下午放学时间，第一次正式上岗，顺利地用英语朗读了两篇高一课文，并在间隙播放几首符合这个时代积极向上的歌曲。
她在学校不能说是个风云人物，但至少小有知名度。班里的男生女生都对她很友好，她的性格也随和，不高冷，因此校园生活过得如鱼得水。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到了中秋节。
这天刚好是9月29号，周日，学校连着国庆放三天假。
起床后江雨拿着英语课本去晨读，听见有人说晚上会在篮球场放露天电影。厂区时常放露天电影，一些经典的片子，大家百看不厌。
傍晚时分，小叔叔过来了，拎着一盒铁皮盒子装的高档月饼，还有一筒纸包装的月饼。
陈冬红问：“阿成怎么没来？”
“他有事，不过来吃了，让我把月饼带过来。”
陈冬红看着那盒高档些的蛋黄月饼问：“这盒是你的吧，自己买的？”
“客户送的。”
“你先坐会儿，还有一个菜，马上就能吃饭了。”陈冬红把月饼收进了房间。
江雨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听见外面的声音，扭头叫了一声小叔叔，随后回头继续写作业。
孟旭光坐在离门不远的单人沙发上，跟孟庆辉、孟家明聊了两句，后来看了眼小狗伏案的背影，问了声：“做什么作业？”
“英语。”江雨头也不回地答。
陈冬红放好月饼走出来，十分骄傲地说：“这孩子英语成绩好，现在还是校广播站的英语广播员。”
孟旭光道：“我住的地方也能听见你们学校广播，改天我听听，看能不能听出来你的声音。”
江雨已经做完最后一道题，走出来应声：“我一般星期二下午朗读。”
听见这些，孟家明有些不耐烦地催：“赶紧开饭，等下好去看电影。”
“……”
中秋佳节的饭桌也比较丰盛，还有一条红烧草鱼，孟旭光给她夹了块鱼肉，轻声笑：“这块没鱼刺，给你。”
提起被卡鱼刺的旧事，江雨笑道：“上次是意外。”
陈冬红接话：“你现在是广播员，是得注意一下，别伤到嗓子了。”
孟家明平时怎么看江雨都不爽，今天见她一直春风得意，备受关注，哼了一声后说：“江雨最近好像在早恋。”
什么？！
这话惊到了四个人，爸妈、小叔叔，还有江雨自己。
“没有的事，你才早恋！”江雨气得眉心拧紧，语气不忿，“孟家明你别乱造谣！”
“没有就没有，急什么。”孟家明不怀好意地笑，“我就关心地问一问，毕竟你跟男生走那么近。”
“你还跟女生亲密调笑呢！”
这个傻逼分明是为了激怒她，其心可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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