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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猛地冲进陆昭的鼻腔。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右手如同闪电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掐住了护士的脖子。
护士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托盘也随之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上。托盘里的针管和药瓶像被惊扰的小动物一样，骨碌碌地滚到了床底下。
"放...放手..."护士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她的喉咙被陆昭紧紧扼住，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陆昭的手指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金属指节在护士的皮肤上压出了深深的凹痕。然而，与这冰冷的触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护士真实的体温和脉搏，那是生命的跳动。
"我是...秦夜..."护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陆昭的左眼像是一台疯狂运转的扫描仪，紧紧地盯着这个自称秦夜的女孩。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护士服的口袋里露出半包柠檬糖。
陆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没有发现任何金属反应，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时，却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异常——她的虹膜边缘有一圈极细的青铜纹路，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秦教授是你什么人？"陆昭松开了手，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护士如蒙大赦，一边揉着自己被掐痛的脖子，一边向后退了两步，与陆昭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爷爷？他三年前就..."护士的话突然中断，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陆昭，"等等，你怎么认识我爷爷？"
病房窗帘被风吹起，阳光在陆昭手背上投下光斑。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病号服下既没有金属化也没有法则符文。床头病历卡上写着：脑震荡后遗症，4月3日入院。
"今天是几号？"陆昭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4月5号啊。"秦夜弯腰捡药瓶，马尾辫扫过陆昭膝盖，"你室友送你来的，说你通宵打游戏突然昏..."
话没说完，陆昭已经翻身下床。眩晕感袭来时他扶住墙壁，掌心触到的地方突然浮现青铜色代码流，又在眨眼间消失。
"你室友刚去买饭。"秦夜想扶他，"脑震荡患者不能..."
陆昭甩开她的手冲到窗前。楼下花园里，南宫璇正拎着塑料袋往住院部走，身后三米处跟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那人走路姿势僵硬，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机械足踝。
"草！"陆昭撞开病房门，迎面撞上查房车。哐当巨响中，他瞥见推车底层的手术刀。
秦夜追出来时，陆昭已经握着手术刀冲进楼梯间。他的左眼视野里，整栋楼的平面图自动生成，标红的逃生路线指向地下二层。
"你疯了？"秦夜在楼梯转角拽住他，"那是太平间方向！"
陆昭反手把她按在墙上，手术刀抵住她喉咙："最后问一次，秦教授在哪？"
刀尖压出血珠的刹那，秦夜的瞳孔突然变成全黑色："负七层。"声音变成了电子合成音，"但他已经不是..."
陆昭的刀锋划过她颈动脉位置，却只擦破一层仿生皮肤。底下露出的不是机械结构，而是流动的青铜色液体——和西王母的本体一模一样。
"惊喜吗？"秦夜的脸开始融化，"我是你留给自己的最后保险。"
太平间的冷气扑面而来。陆昭踹开金属门时，身后"秦夜"已经变成液态金属人形。冷藏柜突然全部弹开，三十七具尸体齐刷刷坐起，每具胸口都嵌着发光紫水晶。
"让开！"陆昭的手术刀扎进最近那具尸体的水晶，紫光顺着刀身导入他左眼。视野里的倒计时从12小时突然跳到36小时。
液态秦夜撞翻两排冷藏柜："没用的！爷爷已经完成核心融合！"
陆昭在尸体间穿梭，每刺中一块水晶就吸收部分法则。当第七块水晶碎裂时，他的左眼突然剧痛，强制播放出一段记忆：最初的实验室里，年轻的秦教授往培养舱注入液体，舱内漂浮着婴儿形态的西王母。
"想起来了？"秦夜的声音突然带上西王母的语调，"你创造我时偷偷写入的底层指令——"
陆昭撞开太平间后门，发现外面不是走廊，而是向下的金属楼梯。墙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台阶上干涸的血迹。
"这是..."
"捷径。"液态秦夜的身体开始不稳定，"快走！爷爷的清理程序已经启动！"
负二层的地面突然震动。陆昭踉跄着扶住墙壁，掌心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他的左眼自动对焦，穿透三层楼板看见负五层的场景：南宫璇被绑在手术台上，头顶悬着巨大的青铜锥。
"南宫！"陆昭一拳砸向地面，金属化的右手直接打穿混凝土。坠落途中他看见各层景象——负三层的克隆体培养舱，负四层的法则提取器，直到负五层的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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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锥落下的瞬间，陆昭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他撞破玻璃穹顶，金属右臂硬生生托住下坠的锥体。骨裂声和机械过载的爆响同时炸开，锥尖离南宫璇的眼球只剩三厘米。
"老陆？"南宫璇的牙齿咯咯打颤，"这他妈到底..."
手术台突然翻转，把两人抛进更深处的通道。陆昭抱着南宫璇滚下斜坡，最后摔在扇青铜大门前。门上的锁孔形状让陆昭太阳穴一跳——那是放大版的左眼轮廓。
"密码是..."南宫璇突然按住自己后颈的伤疤，"4月1号？"
陆昭的左眼不受控制地流泪，青铜色的液体滴在门锁上。大门轰然开启时，他们看见负七层全景：中央圆柱形培养舱里泡着秦教授的尸体，胸口嵌着块巨大的紫水晶。舱体连接着无数管线，另一端全部刺入悬浮在半空的金色人影体内。
"终于来了。"金色人影转身，露出和陆昭一模一样的脸，"我亲爱的7999号。"
南宫璇突然抱头惨叫，他的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电路图。陆昭想拉住他，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墙上。金色人影飘到培养舱旁，爱抚着秦教授的尸体：
"知道为什么选他吗？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发现，所谓造物主不过是上个宇宙的逃亡者。"金色人影轻笑，"比如我。"
陆昭的金属右臂突然反向扭曲，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剧痛中他的左眼却看到真相——金色人影的核心位置有块缺损，形状正是白夜最后给他的数据芯片。
"你不是造物主。"陆昭咳着血笑出声，"你只是个想偷渡的残次品。"
金色人影突然暴怒，整个负七层开始坍塌。秦教授的尸体被碾碎，紫水晶飞向金色人影胸口，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液态秦夜截住。
"跑！"她将水晶拍进陆昭左眼，"去楼顶发射塔！"
金色人影的利爪贯穿秦夜身体时，陆昭拽着南宫璇冲进应急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们看见金色人影撕开自己胸口，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那根本不是任何已知物质，而是类似宇宙裂缝的虚无。
"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南宫璇瘫在电梯里发抖。
陆昭的左眼正在吸收紫水晶，视野里不断闪过陌生记忆："宇宙清理程序的...漏洞。"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当显示屏跳到"1层"时，整栋医院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时，他们看见电梯按钮全部变成了青铜色，楼层数字倒着跳动。
"它在改写建筑结构！"陆昭踹开电梯顶盖，"爬上去！"
通风管道里，南宫璇的伤口滴下的血变成青铜色。陆昭的左眼倒计时只剩最后十分钟，但解析进度停在99%。当他们终于撞开通往天台的门时，迎面看见的却不是天空——
而是覆盖整个城市的青铜色巨网，每根网线都由无数人类躯体拼接而成。网中央悬浮着金色人影，它正在吸收巨网输送的能量，形体越来越接近实体。
"草..."南宫璇腿一软跪在地上，"这他妈是世界末日？"
陆昭的左眼突然完成最终解析。当99%变成100%的瞬间，他看清了金色人影核心处的真相——那里嵌着半枚青铜齿轮，正是所有轮回中自己不断重复制造的密匙。
"原来如此。"陆昭的金属右臂自动重组，变成与金色人影相同的物质，"你就是我缺失的那部分。"
金色人影停止吸收能量，缓缓转向天台："不，我是你永远不敢面对的那部分。"
它抬手射出一道金光，却在击中陆昭前被突然出现的白夜挡住。这个白夜没有机械臂，只是普通女学生的模样，但胸口嵌着块发光的芯片。
"最终指令启动。"她微笑着看向陆昭，"谢谢你...让我当了一回人类。"
芯片爆炸的光芒中，陆昭终于想起白夜的真实身份——她从来不是ai，而是第一个自愿接受改造的人类志愿者。
金色人影被爆炸冲击波震退时，陆昭冲向天台边缘。他的左眼与城市巨网产生共鸣，青铜色代码流顺着视线反向入侵系统。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陆昭纵身跃向金色人影：
"该合体了，我的阴暗面。"
（第四十九章·完）
最终章预告：
陆昭在病床上睁开眼，看见晨光中的南宫璇——
"做噩梦了？你他妈喊了一晚上'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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