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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馆。
“大小姐，蓉小姐的药。”
阿香端着一碗汤药，进了韵蓉的房间。明镜坐在床边上，端起汤药，吹吹凉。
“大姐，我自己来吧。”
韵蓉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自己来，我来。”
明镜不容反驳地，拿起了汤匙，满满地舀了勺。
入口极苦，她又想哭了，泪眼朦胧之中看到个挺拔的身影礼貌性地抬手敲了敲房门，是明诚：“大姐，明台回来了。”
明镜放下汤药，语气极差，站起身来说：“这小子还知道回来！”
她正要气愤地走出卧室，又停下对阿诚说道：“阿诚，你看着韵蓉把药喝下去！”
阿香跟着明镜一起出去了，卧室里只余下他们两个。汪曼春送她回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进屋，又是明诚，是明诚出去把她抱到卧室的，想到这里，她觉得双颊有些发烫，抬眼正撞进他的眼中，又慌忙转开了视线。
明诚拿起那碗汤药，也不知道该看哪儿，觉得有些尴尬，更不知是该喂还是不该喂，韵蓉已经收拾好心情，微笑着说：“阿诚哥，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碗，每次只是一小点一小点地舀着，祈祷着这人快出去，好让她能把这药“喝”得精光。
“原来你有哮喘？”
他问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才没有，她身心都健康着呢。
“桂姨回来了吗？”
她不回答，反问。
“回来有半个小时了。”
她点点头：桂姨应该没有和汪曼春碰上面。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早点解决，日防夜防，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桂姨。
“明大哥呢？”
见她喝得小口小口的，明诚皱了皱眉头：“在书房。”
“我有事要跟他说。”
闻言，她把还剩大半碗的汤药递给他，动之大几乎快让药洒出来了，幸亏他稳住，她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你药还没喝完呢。”
他沉着声音说，有些生气。
她便又拿了过来，只是没有仰头喝下，径直走向窗边，打开窗，一倒。
“喝完了。”
韵蓉把空碗一放，拿起凳子上的外套一披，说道，“不要告诉大姐我是怎么喝完的。”
“韵蓉！”
他极少唤她名字，这一叫便让她停住了步子。
明诚觉得心慌意乱的，他绕过她，先出了这个门，又背对着她，沉声道：“你去找大哥，我让阿香再给你熬碗药。”
她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什么滋味，像是刚入口的那中药，苦苦涩涩的，隐隐的回甘。
明台去“烟花间”的事自然被明镜知道了，大姐拎着明台的耳朵进了小祠堂，明楼明明知道明台去那儿是为了什么，可偏偏也不护着了，因为有新的紧急事件让他思考对策——地下党的叛徒，受了重伤，还在日本陆军医院抢救，还有孤狼。
尽管他和明诚一分析，阿诚直接挑明，他就是怀疑桂姨，一向谨慎的明楼却不表态。
“明大哥，”韵蓉抬手敲敲门，“我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进来吧。”
韵蓉鲜少会单独来找他，应该是重要的事情。
她打开门，又关上，只亮着台灯的书房，昏暗的灯光衬得她脸色也不好，惨白惨白的。桂姨在小祠堂，“围观”明镜教训明台呢。
“大哥。”
“坐。”
韵蓉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从初四那天早上说起，那天早上我不是回房间换衣服嘛，我看见……”
她把看见桂姨进了明镜房间的事情，以及她今晚在“烟花间”的见闻说了一遍。
听完，明楼沉默许久，才说道：“你装病，阻止了汪曼春和她见面？”
“我不确定曼春姐是不是和她见面。”
她诚恳地说道，“但是直觉是这样说的。”
“你倒是演得像啊，”明楼突然笑了，又恍然大悟状，“忘了你就是医生。还真以为你哮喘发，可把阿诚……还有大姐吓着了。”
韵蓉听出来明楼并不谈论跟她说桂姨的事，就笑了笑：“让哥哥姐姐们担心是我的不对，那我先上楼了，不打扰大哥了。”
“好好休息。”
明楼起身，绅士地帮她拉开门，关切地说，“早点睡，不重要的事情不要多想。”
“好。晚安，大哥。”
她浅浅一笑。
她走后没多久，明诚就进了书房。
“怎么样？”
他手里还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是冒着热气的汤药。
“你说得不错，孤狼就是桂姨。”
明楼沉重地下了结论，“她失踪的这十几年原来……”
他觉得痛心，觉得自己的一时心软引狼入室了，他也担心明诚，阿诚终于愿意原谅她这个养母，却不想她又变成了一个安插在这个家中的眼线，阿诚会怎么想？
阿诚只是一笑，不在意，他的原谅只不过是宽恕了活在童年噩梦之中的自己：“大哥，我先把药给韵蓉送去。”
“不用了，她没事。”
明楼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觉得，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军统或是中统？”
阿诚放下了心，听出大哥话里的意思，“重庆或是延安？”
“她聪明、冷静，极好的做情报工的料子。我是不是要可惜她非我所用？”
潜伏得深的人，为了保护身份安全，往往只和上线联系，不到必要时候，决不能公开身份。
“大哥……”
明楼明白他，说道：“保持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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