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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阿鹤入土为安。”
沉苍低垂着头：“若是我们不在这地牢里，合该葬于出生的地方，可如你所见……怕是不成。我只拜托姑娘，带阿鹤出这地牢，找个地方让她能安心长眠。我愿意尽我所能与姑娘作交换。”
晏宁看着地上变回原形的朱鹤，咬了咬下唇：“我问问看。”
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御兽塔异兽自然死亡该如何处理的记忆。况且这看似平静的地牢中，隐约有些她捉摸不透的地方。
晏宁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晏宁找上了宗悦。
宗悦师从某一峰的长老，论资排辈算得上大师姐，对门规的了解程度定然比她清晰许多。
听闻晏宁想带走朱鹤另行安葬，宗悦沉吟片刻：“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值守弟子会上报宗门，交由长老处理，倒是没有提前带走死亡异兽的先例。”
“原来如此……”晏宁发起了愁，“那敢问以前去世的那些异兽都埋在哪里呢？”
“就在御兽塔后山，青骨山。”
行于灯火通明的地牢窄道里，宗悦的目光在莲花灯上驻足几秒，旋即挪开。
“晏姑娘心善，但也不必担心，宗门自会处理好异兽的身后事。”
跟来的越矜紧握着佩剑，四处张望，小声嘀咕：“这地牢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啊！！”
沉苍见到晏宁，直冲过来，空气中电流滋滋作响声更甚。
越矜悄悄地收回被吓得后退的动作，怒火如浇过油般升腾而起：“你谁啊！突然出来，吓到本小姐了！怎么……怎么异兽跑出来了？”
越矜迅速躲到宗悦身后，探出半颗头，半是害怕半是惊讶地打量着紫色的、会放电的大鸟。
沉苍丝毫没有在意越矜的话语，只渴盼地问：“晏姑娘，先前说的事……可还行得通？”
晏宁摇摇头，忙又补充：“你放心，按照宗门规矩，阿鹤姑娘会长眠于这座塔背后的青骨山，如你有需要，我可以代为看望上香。”
“是吗……”
宗悦上前一步：“按理来说，应当如是。”
同御兽塔长老报备过，宗悦欲收起朱鹤的尸身，却被沉苍叫住。
“等等——”
“你还有何事？若我没说错，你应当回到自己的牢笼。”
沉苍没有分辨，掏出一块玉石，放入朱鹤嘴里。
“愿你来世谋个好身份，衔玉而生，投个好人家，不要做妖兽，平安顺遂。”
……
宗悦和越矜收拾好残局欲离开，晏宁与她们道别：“宗仙子，越仙子，你们先行一步，我还得有些事情未尽。”
身为大师姐，宗悦往日里考虑的东西更多，不免为晏宁担忧：“晏姑娘，你也见到了，地牢的牢笼并不够坚固，异兽很容易逃逸，这里并不安全。你同我们一起离开最为合适，回头我会通知宗门专人前来加固……”
“其实不然，仙子也见着了，异兽并没有伤人对不对？”
“这……兴许只是侥幸……”
晏宁：“今日之前，我也是这般想。可见着了异兽有情还通人性，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也许，这个想法很快就能变为现实……”
宗悦淡淡颔首，没有多劝：“那便祝姑娘所愿皆能实现，我这还得回去复命，不宜多待，告辞。”
原属于朱鹤的牢笼门大敞开，沉苍已不见身影。
也合该让失去老友的人好生清静一番。
沿途的铁笼内，形态各异的异兽低声呜咽，仿佛在为朱鹤的离去悲伤。
晏宁心中空落落的。
她舀起最后一点粥，分入牢笼前的食槽里，脚边还有一个未打开过的食盒。
她方转身，便撞进玉泽的眼里。
在她和宗悦等人谈话时，玉泽并未出现，只在寂寥处默默看着。
一方面，知她心忧；另一方面，想要贴近她的心蠢蠢欲动。
待只剩下晏宁一人，他才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后，等着专属于自己的食物。
晏宁颇有些不好意思，将食盒递给他：“抱歉啊，玉泽，答应你的小鱼干来迟了。”
“不会迟。”
两人在一处桌案旁坐定。
玉泽掀开笼盖，炸成金黄的小鱼干带着香气扑面而来，他费劲地执起筷子，夹着鱼干往嘴里送，却总不得章法。
见到他难得笨拙的模样，晏宁忍不住扑哧一笑。
“筷子不是这样拿的，我来教你。”
女子的柔荑包裹住他的手掌，努力教会他如何拿筷，玉泽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如木。
晏宁握着他的手教了几次，却还是别扭，暗叹自己没有教人的本领，索性开口：“我喂你吧。”
可怜的猫猫，怕是从化成人形起便没有用过人类的餐具。
玉泽想说不用，抬眼望见晏宁含着浅笑的黑眸，鬼使神差般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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